符号家乡

定陶县陈集中学   冯海平

每个人心中的家乡都有一个符号。萦绕鲁迅先生耳畔的一定是绍兴社戏缠绵的唱腔；徘徊郭沫若心头的定会是乐山大佛的木鱼声；季羡林笔下的聊城月亮是世界上最明亮的；高密东北乡的莫言，怨乡，恋乡，家乡的红高粱红遍了全世界。诗人固执地认为：家乡不是通向天堂的阶梯，家乡就是天堂。

人的一生可以追求很多东西，知识、财富和名利等；人的一生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甚至命运。但是人永远无法改变的是养育自己的家乡。家乡就是同乡们可以百般调侃，外人说一句不好就和外人死磕的地方。家乡就是你身在天涯海角总会挂怀的地方。家乡或许只是一个符号。这符号可以是碗里的美食，可以是书里的故事，可以是耳畔的音乐，也可以是穿在身上的布衣。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看到这个符号，就触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想到熟悉的街道和村落，想起家乡的故事。

我的家乡是山东菏泽，以前叫曹州的地方。说起家乡的符号，从小就听到菏泽是著名的牡丹之乡，武术之乡，书画之乡，戏曲之乡。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牡丹和武术。这也是家乡重要的符号。这符号也是我魂牵梦绕的。

菏泽是牡丹花的海洋。我去过兰州，兰州人吃拉面时会直接说来碗面，因为在兰州那个地方，提到面就是拉面，不会说来碗拉面。在菏泽也是一样，去看牡丹，菏泽人不会说去看牡丹，而是说去看“花”。花在菏泽就是牡丹的代名词。菏泽种植牡丹的村，村名直接叫花园。

全世界种植牡丹的地方很多，但是“曹州牡丹甲天下”，是被公认的。曹州牡丹园是世界最大的牡丹园。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面的名篇《葛巾》就是关于牡丹的。文章开篇就写一个洛阳人痴爱牡丹，听说“曹州牡丹甲齐鲁”，就来曹州观赏牡丹，因此牵出一个精彩的神仙故事。蒲松龄是清代淄川人，可见在蒲松龄时代我家乡的牡丹已经名冠山东，驰名全国了。

清代前期大兴文字狱，里面有个著名的冤狱就是写黑牡丹入狱的。诗里这样写道：“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我很喜欢这句诗，豪气十足，慷慨激昂。菏泽是著名的武术之乡，就像牡丹花一样冠压群芳，涌现出不少江湖豪杰和武术家。除了“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外，最富盛名的就是以宋江为首的水浒好汉。“梁山一百单八将，七十二名出郓城”，这是家乡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我曾经翻阅过不少历史典籍。菏泽历史上涌现了好多位武状元，武进士和武举人更是多得难以统计。至今很多武术流派都在菏泽开馆收徒。在菏泽牡丹园边的赵楼村诞生了打虎将军赵登禹。赵登禹在西北人称打虎将军，他用菏泽的传统武术改良了国名党军队的大刀技法。赵登禹的大刀在抗日战场上成了战胜日本刺刀的法宝。中国人有句耳熟能详的歌词“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这句话大概就是说的赵将军的大刀吧。

一边是牡丹，一边是武术，一边温文尔雅，一边疾恶如仇。这些性格造就了菏泽书画，也催生了鲁西南画派。这样的性格也成就了菏泽戏曲：大平调高亢嘹亮，如水浒好汉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山东琴书、梨花大鼓娓娓叙来，如满园的牡丹朵朵盛开。

其实家乡的符号还有很多。单县羊肉汤的鲜美，曹县烧牛肉的清香，还有热呼呼的水煎包，金黄油香的面泡。这些都是家乡的符号。可是家乡最重要的符号还是土生土长的菏泽人。历史上也许不会再次出现狂放的鲁西南汉子加入义和团的大刀会，手持大刀，踏过盛开的牡丹，英勇反击敌人的侵略。但是你却会看到爱好武术的菏泽人在大剧院或在广场上表演太极，还喜欢书法，在继续书写着他们新的人生。

我喜欢家乡，从小就喜欢，到老也喜欢。

（《山东教育》2015年1、2月第5、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