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萦绕的童年

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许培良

夏至已过，麦收结束，田野间的玉米苗渐渐茁壮起来。村里老人们说，接下来，该着蝉们登场了。蝉之于我是很敏感的，我喜欢进入蝉的世界。

傍晚，吃罢晚餐，正是闷热烦躁之时，沿着家乡曲径通幽的小路，向南走去，不远处就是一片白杨树林，这儿正是蝉们活动密集之地。现在不比以往，蝉鸣声愈来愈稀疏，这让我不能不忆想起儿时蝉们喧闹的情景……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村子里夏季的蝉很多，大街小巷的树木上，远远近近的树林里，处处都有蝉们活动的踪迹。尤其每到六月末七月初，村里村外，蝉鸣声一片又一片，简直是一个蝉的世界。

乡村的夏天，捕蝉是儿时群体中规模浩大的一种活动。蝉的活动也是有规律的。蝉正常在每年七月初到中旬之间开始出土，一般的，周围若是有微弱的蝉鸣声，就说明开始出土了。蝉的幼虫出土高峰，大致是在下雨之后，地上微湿，雨水灌进窝里，而且大都在傍晚6点半左右比较集中地出土。

每及此时，儿时的我，常跟在大人身后，钻进树林，在微弱的手电灯光下，遍地寻觅蝉的踪迹，一旦捡到蝉就会欣喜万分，赶紧装进小铁桶中。倘若运气好，一晚可以捡到上百只。那时，夜晚捡蝉的人真多，一群群一拨拨，你来我往，熙熙攘攘。

我将收获的蝉们提回家，母亲打开一看，乌压压的蝉们拥挤在一起，顿时喜上眉梢。她将蝉们用清水浸泡一会儿，冲洗干净后，再加上少许食盐，搅拌，便放置在一个瓷盆中。

次日清晨，母亲特地起个大早，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着，一会儿就听到风箱发出“咕哒咕哒”声。透过门缝，一股股香气扑鼻而来，哦，那是蝉的香味。

早餐伊始，母亲将油蒸的蝉均分到我们面前。我们用手捏着吃，那厚实的蝉肉委实是那个年代难得的美味佳肴。

蝉的活动正盛时，已是进入了暑期。此时学校里放了假，正是伙伴们捕蝉的黄金时段。这时蝉由幼虫退皮后，长出翅膀爬到树上，开始了一生中最美的绝唱。无论白昼还是黑夜，村子里的大街小巷，以及周遭树林，处处充满着蝉的奏鸣声。

那时，我们捕蝉的工具很简单，一般都是自制的。找一根较长的竹竿，将竹竿的一端削得尖细，在上面缠上面筋。所谓面筋，就是用口反复咀嚼一些干小麦颗粒，嚼到成为面团，就会具有很强的黏性，这时再用清水冲洗一下，面筋就做成了。

我捕蝉一般是在自家小院内外。那时小院西北角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很适合蝉栖居，因为树较高，我便在树下放置一根长凳，然后踏凳捕蝉。捕蝉时，将竹竿上的面筋小心翼翼地往蝉翼上轻触，蝉就会被粘住，它扑棱着翅膀，“吱吱吱”拼命地叫，已无济于事了。这时要迅速将竹竿缩回来，取下蝉放进带盖子的小铁桶内，捕蝉就算成功了。有时，捕蝉也在小院外的刺槐树上。门外的刺槐树并不高，捕蝉比较便利，常收获颇丰。

童年的夏天，是我们与蝉接触最多的时光。一般立秋过后，蝉们的生命力便开始走向衰竭，其于秋风中的哀鸣声，嘶嘶哑哑，悲悲切切，让人心中倍感压抑。这时我们秋季已开学，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生活，与蝉们渐渐疏远了。

（《山东教育》2022年9月第3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