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儿时捉蟹趣事

杨丽琴

转眼间，又是秋风渐起、菊香蟹肥之时。去菜市场买菜，见水产摊位前，大盆小盆里，一只只螃蟹挥舞着钳子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儿时捉蟹的经历。

老家的村前有一条蓄水河，总管着方圆几十里庄稼的灌溉用水。一年四季，河里蓄满了水，即使是干旱年，它也没断过水，河里长满了碧绿的水草，奇特的是河里的螃蟹特别多。那时，捉螃蟹自然成了我们最有趣的事儿。

夏末秋初，中午的太阳还火辣辣的，大人们都已午睡了，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偷偷地拿着竹篓子，跑到蓄水河边。

河里的水顺着沟垄“哗哗哗”地往下流，我们将竹篓子用泥巴和小树枝固定在沟垄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螃蟹进入竹篓里。我有些忍耐不住了，看着河里的水说：“螃蟹可能也在午睡吧？”谁知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小伙伴从河埂上捡起了泥巴，使劲地扔进了河里，边扔边叫道：“不让它睡！就不让它睡！”伙伴们一下子都来了精神，像听到号角似的，纷纷捡起了泥巴，边扔边大叫大嚷着。一时间，河面上响起了我们尖锐的叫声，和泥巴扔进水里的“嗵嗵嗵”声。不知是等候的时间长了，还是螃蟹真的被我们“叫醒”了，大大小小的螃蟹随着水流冲进了竹篓里，我们又惊又喜，抑不住满脸的得意之色。

最好玩的是晚稻栽插结束时，这时，经过了一夏灌溉的河水很浅，我和小伙伴们商量着扎大笼子去河里捉螃蟹。我们分工协作，有的去砍树枝，有的去折柳条。一会儿工夫，材料齐全了，三个人扶树枝，两个人编扎，扶树枝很简单，只管扶住不动，编扎的人却很费事。我们编扎的是桶形的大笼子，编扎的人要将柳条从这根树枝绕到那根树枝，这样一道一道绕成圈，虽然麻烦也很费时，但是，心里带着喜悦，也忙得不亦乐乎。

笼子扎好后，几个人抬着，放到河里。为了迷惑螃蟹，还扯了河里的水草遮盖在笼子上。扯水草的当儿，小伙伴们顽皮地打起了“水草仗”，相互之间，你将水草扔在我身上，我将水草甩到你头上……

当水草严严实实地将笼子掩盖住了，我们才“泥猴子”一样上了岸，就地不管不顾地躺在河埂上，看高远的天空，和在天空中飘荡的自由自在的白云。有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揉了揉眼皮叫醒伙伴们，跳入水里，七手八脚地揭去笼子上的水草。哇呀！笼子的柳条上扒着很多螃蟹，我们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赶忙抬上来，还夸张地“嗨嗨嗨嗨”吆喝。我们将螃蟹从大笼里一个一个地倒进铁桶里，一路唱着不成调的歌儿，满载而归了。

最过瘾的是一夜秋雨之后。天刚亮，小伙伴们就来敲我家的窗户，我连忙穿了衣服。父亲在厨房烧早饭，母亲在后院里打理菜园子，我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和小伙伴们一口气跑到庄稼地里。

雨后的稻田埂上爬满了螃蟹，我们一个一个很轻巧地抓起来，放入桶里。不过，抓螃蟹是有技巧的，要眼疾手快。趁螃蟹还在睡梦里，拎起它后面的小爪子，快速地扔进桶里。也有碰到惊醒的，吐着白泡泡，抡起两只大钳子，眼睛翘成了“角儿”，就这么凶巴巴地与你对视着。这时，可千万不要退缩，只要从田埂边掐一根粗壮一点的藤草，伸进它的钳子里，它定会紧紧地夹着。接下来就好办了，轻轻地拎起来，它还以为得胜了呢，紧紧地夹着，就是不松钳，而你，就可以轻巧巧地逮着一只大螃蟹了。

岁月如沙，童年的时光匆匆而逝，蓄水河也被整改成了“一亩良田”。许多东西都随着岁月的流逝改变了，但珍藏在心中的那份童年的记忆，却永远也不会改变！那些儿时捉蟹的欢喜场景，早已锁在了心里，久久难以忘怀。童年是一首诗，记忆则如歌的行板，不时在心头荡起温柔的涟漪，让我一次次再回到从前，寻找那些如痴如梦的画面！

（《山东教育》2022年11月第3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