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孩子站在同一边
发布日期 : 2013-03-15 点击次数 : 来源 : 《山东教育》中学刊
威海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新都中学 戴华娥
开学第一天,伟顶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走进校园。这么“炫”的色彩一下子就撞入了政教主任的“法眼”。学校的处理意见:通知家长,当天晚上必须把头发恢复原色。晚上放学,我特意叮咛,回家后第一时间去染发,伟答应“好好好”,匆匆走了。
第二天,迟到的伟依然顶着一头黄发进了教室。我有些不高兴了,怕耽误别的孩子早读,所以忍着火气没有发作。午休时,我把他叫出教室,站在走廊的窗前,我问:“不是答应把头发染黑吗,为什么还是黄色的?”“昨天放学回家晚了,没时间去染。”我真的不高兴了,因为这明显是谎言。“那把你妈妈电话告诉我吧,我打电话让你妈妈带你去染。”“我不记得妈妈电话了,爸爸的也不知道。”这更是扯谎,我不能容忍了,“怎么可以不知道爸妈的电话呢?今晚必须去染黑。”我气急败坏地吼出这句话后,这孩子一甩头就回了教室,留下我一人站在那里。初秋的风从敞开的窗前吹过,拂过裙角,一丝寒意袭向胸间,心,骤然间紧缩。
晚上,心事满腹,辗转难眠。
十六七岁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服管束?还有那个叫小雯的女生,十个指甲修得艳丽四射!还没来得及“管教”她,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这么大时是什么样的呢?好像很遥远的事情……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那时留着短发,不知怎么就迷上了一种叫做发蜡的东西,发现这个东西能给头发定型。我拼命地往头发上擦,然后拼命用梳子梳……呵呵,想起来了,早晨到校,班主任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以为我洗了头发没干,拉着我去办公室,用毛巾给我擦头,还一个劲地埋怨:“大冬天的,怎么敢湿着头发……”呵呵,当时感觉很窘,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老师是不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幽默”地帮我改正错误。现在回忆起来,想到老师颇为紧张地为我擦头的笨拙动作,不觉笑出声来。温馨的回忆赶走了满腹的心事,换了一种心情,兴奋却让我依旧睡不着。
我没有给伟的妈妈打电话,我也不想打了,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信心说服伟。让我吃惊的是,第三天早上,伟顶着一头黑发来了。当时,他走在我前面,我离他有四五步远,他人高步大。我眼睁睁看着他黑黑的后脑勺先我几步走进教室。“看来发火也是有用的。”我一阵窃喜。步入教室,我第一眼就直视伟的位置,“怎么,额前还留了一绺黄毛?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情愿染黑。”我思忖着,“怎么跟他沟通呢?”
午休时,我俩还是站在那个窗前,我微微一笑:“不管你心里是否情愿,但把头发染黑了,老师心里还是很高兴。你留了一绺黄发舍不得染黑,说实话,老师也觉得很时尚。不过,你也知道,学校是不允许学生染发的。但是,老师可以允许你顶着这绺黄发美几天,记住,就几天啊,至于几天,你说了算,到时候你再主动去理发店染黑它。”伟点点头,抿了抿嘴唇说:“好。”
协议达成。我又来到小雯座位前,用我的双手托起她的双手,发自内心地说:“多美的一双手,多美的玫瑰花啊,指甲留了很长时间吧?美甲花了你妈妈不少钱吧?”“留了一个假期……”小雯不识路径,怯怯地答。“看来你要忍痛割爱了,因为开学了,这样十个尖尖的美甲实在不适合出现在教室里。怎么办呢?你不打算剪吗?”“剪,正打算剪呢。”“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舍得,先给你的美甲拍个照再剪,怎么样?”“好,好吧。”协议再次达成。
第四天,小雯减掉了长指甲,洗去了指甲上的玫瑰花。
第二周,伟染黑并剪短了遮住额头的最后一绺黄头发。
后来,九月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伟用一个拥抱表达了对老师的感激之情。
再后来,小雯的妈妈打来电话,说小雯变得比以前乖巧了,说小雯很幸运遇到好班主任了。虽是客套话,可是我心里还是涌起一丝小幸福。
(《山东教育》2013年1、2月第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