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往事
发布日期 : 2021-06-14 点击次数 : 来源 : 《山东教育》中学刊
山西省阳泉师专中文系 韩熠伟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靠近长把锄头我就会多加小心,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差点因为长把锄头伤着自己的缘故,也可能是爷爷对我从小到大的叮嘱吧。
在家乡凡是有土地的人,种红薯是必不可少的,好像已经形成了习惯。无论自家的土地多与少,总会规划出来一块地种红薯,面积不需要太大,够一家人吃就好了。如果有的人家土地多,红薯自然种的也就多,除了供自家食用,偶尔也会拿去卖,卖了的钱给家里的娃娃们买些文具、零食等。我是喜欢吃红薯的,烤着吃、蒸着吃,或者熬米汤都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每年收红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收红薯大概在10月份左右,虽然累些,但是能够看到那些又大品相又好的红薯时,即使再累也是值得的。收红薯不得不提开头我们说过的长把锄头了,它可以算的上是每年“收红薯比赛”的主角。因为只要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用起来别提有多顺手了。爷爷家里倒是还有其他种类的锄头,只不过不太适合罢了。用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它们都有自己擅长的活儿,在我们需要时,要挑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之前一直听不懂爷爷的话,总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后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爷爷的话好像是在告诉我一些很重要的道理。
长把锄头使用前,都会放在水里泡一泡,因为这样在刨红薯时不会松脱,效率也就会更高了。我觉得这长把锄头也好,其他农具也好,它们都有自己的心事,而能够读懂它们心中波澜的人就是爷爷。
我倒是在某个瞬间想过红薯在地里到底是怎么生长的,它到底经历了什么等一系列问题。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收红薯的过程,每一个出土的红薯,都像是我许久未曾谋面的亲人,自然而然就产生一种亲切感。收红薯时要把红薯的藤用镰刀割掉,这样在刨时可以方便些,并且可以顺着藤的根部估摸出红薯的大概位置。爷爷手把手教过我使用长把锄头,我倒不是很陌生。只要掌握了方法,每一锄头都下对地方,一刨一个准。不过也有失手的时候,一锄头下去,只听红薯一声“惨叫”,锄头心疼,我也心疼。
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眼瞅着便多了起来,这时候宽箩筐和编织袋就能派上用处了。家乡的宽箩筐是用比较粗的藤蔓编制成的,很结实。可别小看把红薯装筐这件小事,看似简单,但如果摆放的位置不对,不但筐里装的红薯少,半路还有红薯偷偷“溜走”的情况发生。装筐时就像是盖房子打地基,一层一层,一围一围。爷爷手把手教我,我看在眼里,悄悄记在心上。后来每年收红薯时到了装筐这个环节时,爷爷便很少再说我了。
我的肩膀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些力量的。那条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光得发亮的扁担已经等候多时了,把宽箩筐装满,扁担就可以上肩了。小曲一唱,走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一切显得那么美好。我不让爷爷接过扁担,可爷爷比我执拗,只是说:“没事,我能行。”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都是扁担上肩,可我总觉得爷爷比我顺畅很多,和他比起来,我多少有些不自然。
地里的红薯爷爷不会刨个一干二净,他说:“总要留几个,这样土地才不会伤心、生气,明年才能比今年长得更好。”爷爷总是很有趣,把很平常的事情变成故事,让人多少有些回味。我突然发现,自己就在这个故事里,一直都在。
(《山东教育》2021年5月第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