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内容都该写“实”吗

江苏省海安县紫石中学   崔益林

《语文课程标准》提到“在发展语言能力的同时，发展思维能力，激发想象力和创造潜能”，而这一目标的落实主要应该体现在作文教学当中。我们常说，写作就是把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经历的写下来，这就成了文章，也就是说写文章强调的是写“实”。其实，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我们先来看这样一个事例：《愚公移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一篇古代寓言故事，按理说，任凭愚公怎么努力，他要想移走太行、王屋两座山是永远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作者列子就这样写了，那么，这样的文章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国古代的劳动人民总是喜欢把世间难以解决的问题诉诸于浪漫主义的想象，在梦幻中寻求解决的出路，于是本文结尾采用神话的结尾，借助神的力量把愚公移山的宏伟抱负得以实现。以这样的神话来结尾更能突出愚公惊天地、泣鬼神的移山精神。

愚公带领家人移山的情景，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但是我们万万不会想到列子竟然用这样的结尾来结束全文。因为那是我们无法看到，也是无法听到，更是无法经历的事情……

所以我说，写作不仅仅要写我们看到的，我们听到的，我们经历过的，还可以写我们没有看到的，我们没有听到的，我们没有经历过的，甚至可以写以后我们可以看到，可以听到，甚至可以经历的东西。

那么这些内容，我们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呈现呢？我觉得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考虑：

第一，以想象的形式呈现

曹文轩先生认为，写作不能只是简单地“临摹”生活，需要“无中生有”，不加“创作”的记录是非常无趣的。中小学生应该学会对生活中的事或物有“延伸”，“简单地说就是要有合理的虚构！”教师在平时的作文教学过程中，往往过多地强调写实。而现在的学生的社会实践机会比较少，每个都是家中的独生子，他们的生活范围实在是小得可怜。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何来素材呢？

新课标鼓励学生写想象中的事物，激发他们展开想象和幻想。这是写作中一个重要的要求，当然，这个要求的前提是要“说真话、实话、心里话，不说假话，空话、套话”。这就是一个最基本的“无中生有”，在自己现实的基础上，运用写作的技巧，将生活的素材进行必要的合理的想象。

班上曾经有一个学生写过这样一篇名为《公交车上》的文章，写到自己上车之后，发现拥挤的车上竟然还有一个座位空着，她急忙奔了过去，车上的同学都在掩口发笑。当她奔过去之后，才发现那个座位上有一摊水，原来是一个小孩的小便。她非常尴尬，就站着直到下车……

如果这样写，说实话，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很好的一个题材，竟然写成这样，真的是糟蹋了这样的好题材。这位学生大胆想象，出乎我的意料，后来补充的结果不仅点明了中心，而且深化了主题。补充结尾是这样的：

看到同学们窃窃私语，我无地自容，但是我又不能把这一切显露在脸上，便默默地站着，汽车到了我该下车的站亭，但是我没有下车，同车的同学都好奇地问我：“你不是到站了，怎么不下车？”我便撒了一个谎，说：“今天想去亲戚家，有点事……”终于汽车到站点了，车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当车上的人已经下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拿出口袋中的纸巾，轻轻地将座位上的小便擦去，然后轻松地走下公交车……

如果没有这个结尾，我觉得文章真没有什么意义，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带有想象性质的结尾，才使文章增色不少。

其实像这样的例子，我们还可以举出很多，虽然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是在我们大力提倡作文的根在灵魂、在思想的前提下，必要的想象是切实可行的。近年来，我极力提倡作文其实就是一种“聊故事的艺术”，旨在培养学生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这种方法不但鼓励学生大胆虚构，而且着重引导学生去创造，这种“无中生有”的本领，就是一种创造。

但是进行这种创造，学生必须有大量的阅读积累，知道的东西要远远多于书本上写的，否则就不会有什么好的创造。从本质上说，这种“无中生有”也是利用已有的知识，合成和联想出新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

第二，以做梦的形式呈现

通过梦境的形式来展示其心理活动的情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不真切的，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但它可以折射出人们的思想和品德，起到与心理描写同样的作用。因为是写梦，是以梦来进行心理刻画，因而不仅运用起来比较自由，而且还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可见，这种心理描写，改变了传统习惯的心理展示方法，以虚写实，也省去了一些心理描写的专用术语，体现心理的标志也有所淡化，但我们必须明确，写梦就是在写心理，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描写方法。

在我们的中高考满分作文中，写梦的作文也是屡见不鲜的，如《一瓶水》，考生就写的是自己的一次梦中爬山的经历。当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口渴难忍，而转眼望去，大自然所有的水源都被污染，只留下山上的一点点泉水在滴着。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朝水源爬去，然而一不小心，水没有喝成，一下子从山上掉了下来。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通过这样的一个梦，呼唤人们要保护环境，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

事实上，这样的作文形式写的也不是我们看到的，更不是我们所听到的和经历的，但是它一样真实，一样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想也一样给阅卷老师以眼前一亮的感觉。

第三，以神话的形式呈现

神话故事的优势，就是可以超越时空的限制，大胆进行创作。刚才我们说到的《愚公移山》就是以神话的形式来结尾，并以此结尾来表现古代劳动人民战胜自然的美好愿望，如果没有这样的结尾，我觉得无论是愚公移山，还是《愚公移山》都没有什么意义。其实在我国古代的许多优美的故事当中，早就有这样的先例。如七夕鹊桥相会及秦观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也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羽化成蝶的传奇，更有那神通广大“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孙悟空……都是采用这种神话的形式来表现了我们古代人民美好的心愿，它不但没有削弱主题的表达，反而让文章的主题更有现实意义和时代意义。

运用神话的形式来叙说故事，不仅在中、高考作文中屡见不鲜，而且每每在中、高考作文中产生惊人的效果。高考满分作文《悟空、八戒经商记》就是一篇借用传统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反映当今现实的神话。这篇文章通过对待“诚信”态度不同的孙悟空、猪八戒的从商经历——悟空经商讲究“诚信”因而生意越做越红火，而八戒经商不讲“诚信”而生意越做越萧条来说明“诚信”的可贵。又如，某中考考生运用神话这种文体写了一篇题目为《西游后传》的考场作文。该考生的文章将唐代走向衰落的历史与家喻户晓的《西游记》故事巧妙糅合——唐玄宗危难之时，得到指点，本来是天赐良机，加之有唐僧师徒相助，更是成功在望。然而，他得到经书后，不懂得珍惜，对经书里面的知识也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没有抓住良机，以致走向了衰亡。考生借助这篇文章以一种生动形象的方式告诉世人：书，对一个人的成长是何等的重要；知识，对一个人的未来是何等的重要。

所以，你能说你写作的内容都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内容吗？都是实实在在的内容吗？

因此，在我们的生活圈子很小的前提下，所写作文内容如果仅仅局限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内容，甚至是亲身经历的，这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可以借助我们的大脑，写那些我们没有看到的，没有听到的，甚至是以后听到的、看到的内容。唯有这样，我们的作文才能写出新意，写出思想。

（《山东教育》2012年12月第3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