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后的华丽蝶变

浴火重生后的华丽蝶变

    ———潍坊金马公学创造个性化教育新精彩

陈培瑞

办学校，学生喜欢不喜欢，家长满意不满意，是衡量学校办学质量和水平的“一杆秤”。它称出教育者的成就感，也称出老百姓的获得感。历来看重百姓评价的潍坊市高新区国际学校进行社会满意度调查已成惯例。2018年开学伊始，学校为了及时掌握最新“社情民意”，精心编制调查问卷，通过学校“云平台”向家长们进行“全覆盖”调查。统计结果显示：选课走班满意度99.25%，分层施教满意度98.51%，学习合约满意度99.63%，学长制家族活动满意度99.63%，满意均值99.255%。这是一个社会认可度极高的结果，学校的领导和教师无不为“上帝”的认可而感到欣慰，曲折历程、艰难攀登、波动起伏、酸甜苦辣，涌上心头。

一、“上马”之初的困境与反思

2011至2018，在世纪老人的日历中也许是匆匆翻过的几页，但对于国际学校的拓荒者来说，却是风雨如磐、浴火重生的厚厚年轮和沉重岁月。董梅校长和她的伙伴如同贴着波涛飞行的海燕，越过激流险难，阅尽风雨雷电。

她们是潍坊东部新城崛起的见证者。1992年之前，这里是潍坊市奎文区、坊子区、寒亭区边缘地带的交汇地，一片贫瘠的土地。短短26年便神话般崛起了一座新城，电子信息、机电、生物制药、新材料等高新技术产业横空出世，“潍柴动力”“富维塑胶”“沃华制药”“五洲明珠”“天德化工”“青岛华光”“歌尔声学”等名牌产品争奇斗艳，“新动能”如日中天。2017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266.29亿元，财政总收入96.28亿元，进出口总额199.3亿元。这片热土，成为潍坊市高新技术发展、国际科技交流、经济合作的主要区域，被国家科技部列为最具创新活力、最具和谐魅力的5个高新区之一。

她们是学校发展历程的亲历者。高新区的崛起吸引了国内外高端人才加入了创业的行列，随之而来的是新的教育需求。来自美国、德国、日本、韩国等国家的专家子女曾接受本土教育，随父母迁入高新区后难以选到合适的学校，因为他们对“中国式教育”并不适应。为了优化包括教育在内的软环境，潍坊市及高新区政府决定办一所高水平的国际学校，并应允可以从全市范围内遴选教师和给予其他方面的大力支持，从中不难看出领导的热切期望和重托。

2011年9月，金马公学“上马”了。摆在办学者面前的是一项深不见底的使命。如何既根植本土又与国际接轨？秉持什么教育理念？构建何种教育模式？对于初涉办学新领域的办学者来说，都是一道道难题。

办学伊始的一些想法和动机，现在看来，有些幼稚可笑。为了向社会宣示“高层次”，从全市选调了6名省级教学能手以及10多名潍坊名师和教学能手。贴出招生广告：名师任教，学生住宿，每生每年缴费3万元。许多家长认为：学费“天价”、“口头承诺”。他们半信半疑，犹豫观望。第一学期1至8年级，只招收了23名学生，最少班额仅有2人，学生不如教师多。第二学期招生78人，仍达不到理想规模。面对非正常“小班制”，教师进行“保姆式管理”和“灌输式精细化教学”，教师很累，效果不佳。

2013年春，时任潍坊高新区教研室语文教研员兼实验学校副校长，获得省特级教师、省教学能手殊荣的38岁的董梅临危受命，出任金马公学执行校长。这位表面柔弱实则内心强大的“教育巾帼”，面对尚未破解的种种矛盾和难题，经常食不甘味、夜不安枕，在煎熬中反思往事、憧憬未来：减轻负担、放飞心灵、本是新课改的初衷，为什么迄今为止，孩子们学得那么累、那么苦、那么不开心？为什么教师苦口婆心地讲解，仍有许多学生听不懂、学不会？为什么有些教师执教“优质课”讲得眉飞色舞、台下学生却木然以对？为什么有些教师埋怨学生学不会而不自省为什么教不会？为什么有些学生在教师面前温顺乖巧，而脱离教师视野后变成了放纵自己的脱缰野马？为什么有些家长只关心孩子的分数，甚至把学校为孩子减下来的负担通过购买复习资料、报课外辅导班再加上去？为什么许多孩子写作文拼凑材料而不写真情实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见怪不怪反而觉得很正常、很习惯？这难道不是教育的弊端和危机吗？

董梅迈开双脚，北赴北京十一学校、南奔江浙的一些学校考察；她召集学校领导团队，制订“个性化教育”实验方案。一旦“想明白”“定方案”之后，她便由“思想者”变成了坚定的“改革者”。“施工图”，她描绘；“大决心”，她下定；路遥遥，她行走；有风险，她承担；看准的路，坚决走；认准的事，坚决干；一条道儿，走到黑；不到黄河，不死心；她对同伴，很和蔼；她推改革，很强势；她要求人人参与，一个都不能少；她开弓放箭，不许有一支回头箭。一场浴火重生的蝶变开始了。

二、环境蝶变：从教学领地到学习社区

穿行于国际学校的教学楼，叠加于脑海中的教学楼“老照片”，顿时断裂。一幅幅新构图、新画面映入眼帘，让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一进楼前的大厅里，诸如“追求卓越”“争创一流”“创新求实”“打造品牌”之类的假、大、空标语口号不见了，代之以学校推行PYP课程的“六大领域”和一片园丁们的“笑脸墙”，每个笑脸下都有一段“教师心语”；走廊里，诸如名人挂画、语录、图腾、装饰画之类的统一设计不见了。代之以动态展示学生们的创意设计、手工制作、手抄小报，略显凌乱中外溢“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锐气；楼梯间等边边角角，扫帚、拖把、木箱等杂物，不见了。代之以小巧玲珑的书橱、立柜、小连椅，成了学生们课间小憩的理想去处；教室门口，行政班的挂牌，不见了，代之以“学科教室”标志。

走进学科教室，犹如走进千山万水，观赏千姿百态，领略万紫千红。比如，科学学科教室，房顶镶嵌师生共同制作的“十二星座图”“七大洲四大洋图”“科学信息板”；北面墙设置高1米长6米的学生操作台，摆放百叶箱、日相演示器、飞机上升原理演示等仪器。台下藏有书包小挂钩；东面墙设有连接在一起的落地橱、挂橱和书橱，分别存放实验器材、学生用品和教师用品；西面墙设置活动黑板、平板电脑、挂图等。教室前半部分为“教学区”，后半部分为“生活区”和“办公区”。其他学科教室无不形态各异、凸显学科特点。

许多参观者置身国际学校崭新的教学环境时羡慕不已。他们求教董梅校长：当初的行政班为何改为学科教室？秉持什么原则？改变中遇到了什么矛盾和问题？一串问号触动了董校长的“痛点”，如烟往事，感慨万千。

课程变革，从改变环境开始。生态教育理论告诉人们：环境生成氛围、影响行为、改变认知。教育环境对学校的改革与发展具有支配和制约作用。他们推行选课走班制，绝不是简单的换一个地方上课，而是为学生选课配置相应的教育资源，营造一种独特的教育氛围，让学生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并“就地取材”，享受学习便利。凝固的行政班、“插秧式”课桌排列，公共化的教室布置，犹如行政村落，只是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场所，与选课走班所需要的环境大相径庭。学科教室是分科学习的场所。犹如“学习社区”，充满着独特的学习元素。比如，生物学科教室，设置植物、动物、人体等若干主题区域，将原先封存的标本和模型拿出来，摆在固定的位置；将卷在一起的挂图贴出来，将图书分类摆放在书架上。孩子们可以像在超市一样观看琳琅满目的商品，选择适用于自己的学习用品。教学过程与学科资源相匹配，学科思维与学习环境相融合。

撤除教师办公室同创建学科教室同步进行，一些教师的失落感很重。他们质疑：“办公室没有了，我去哪儿？让我整天与孩子们‘泡’在一起，一点儿私密空间也没有了。”董校长很理解一些教师的失落感，在说服他们服从改革大局的同时，用一组她亲自做调查分析的科研数据“现身说法”：学生学习成绩与教师和学生相处的时间长度、师生关系的亲密程度、学习的兴趣度和学习习惯呈现正相关关系。老师们到学科教室办公拉长了时间长度、密切了师生关系，通过分层施教提高了学生的学习兴趣，通过认真观察、个别指导，培养了学生的良好习惯，有利于学生成长。做任何事情，有所得，必有所失。创设学科教室、选课走班，学生受益，苦了老师。为学生而吃苦，利在当下，功在千秋。明大义、识大局的老师们很快消除了失落感，“入主”学科教室办公。这不是一次办公地点的简单转移，而是教育立场的根本转变。

三、课程蝶变：从“大锅饭”到“自助餐”

课间，我们随着选课走班的人流观察一个个新的教学“景点”。但见一个个学科教室的老师像宾馆服务员一样站在门口热情地迎接顾客。来自不同行政班级的学生结成新的伙伴，三五成群走进学科教室。室内的课桌如“拼图部件”，有的拼成“插秧式”，有的拼成“散点状”，有的拼成“条块式”，有的拼成“方桌型”。这些“拼图”依据学习内容“构图”，力求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学生们情绪愉悦，如鸟之归林、游子还家，随意而不任意，松弛而不松散。他们以小组为“基本单元”，按照“学习任务清单”开展研究性学习。教师穿行于各小组之间，点拨共性问题。深入各小组，解决个别问题。师生一起经历学习过程，共享求知快乐。

我们感受到该校选课走班、自主学习的无限魅力，同时预感到这场“蝶变”的无比艰难。深陷“蝶变”的董梅校长向我们讲述了“浴火重生”的坎坷经历。

“大家都在编班授课，不是挺好的吗？我们为什么要折腾？”改革初期，这种质疑的声音不绝于耳。董梅深刻意识到：不来一场思想“蝶变”，就不会有“蝶变”的自觉行动。她举办“论坛”，让大家各抒己见。她与同事倾心交流，苦苦劝导。她与干部共同“洗脑”，扩大共识。她用朴素话语对传统的“大一统”“供给制”教学方式和组织形式痛陈利弊：我们这些年龄稍长的人都见证过餐饮从“食堂”到“定餐”，再到“自助餐”的“蝶变”。这不是简单的烹饪流程的变化，而是“供给关系”的重大改变。“食堂制”是“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定餐”是“你吃什么，我做什么”，“自助餐”是“你愿意吃什么，就选什么”。“大一统”教学和编班授课制是“供给制”和“大锅饭”，颠倒了教育的供给关系，把本是“农业”的教育变成了“工业”，变成了批量生产的公共产品。推行“选课走班制”就是变课程的统一化、同质化为差异性、异质化，还原教育的“农业”属性，为根深叶茂提供“阳光、空气和土壤”。

一场场“头脑风暴”，一次次反思与追问，为拓荒者点亮指路明灯，对犹豫观望者背后击一猛掌。他们或大胆探水或被裹挟下水，开启了破冰之旅。

四、学习“蝶变”：从“一班一表”到“一生一表”

在国际学校关于选课走班的决定，如一声炸雷，轰动校园，牵动家庭。许多家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他们为孩子们在学习路上遭遇第一次重大选择而牵肠挂肚。灯光下，学生一家三口聚在电脑前，气氛凝重。刚下班的爸爸急忙打开电脑，寻找到国际学校的“云平台”，立刻显示出选课清单。1-9年级的“选修课程”全部实施“选课走班”，5-9年级的“必修课程”一律实行“选层走班”。“每层”均有学习目标、内容和方式。50多门选修课也各有目标和要求。面对着圈圈点点的选择，一家人时而商量、时而争论、时而沉默、时而确定、时而否定。因为“选择”关乎学生的发展方向和人生规划。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家人只进行了“初选”。第二天上午，同学的父母来学校向班主任和任课教师“求助”，最终定下孩子选课清单：数学、物理、化学为C层（目标较高的层次），语文、生物、地理为B层（目标中间的层次）。一位家长这样回忆孩子送课的过程。

家长们对分层教学存有疑惑并非偶然，因为教育系统曾出现过的名为“因材施教”、实为淘汰教育的“快、慢班”，声名狼藉。许多家长担心“快慢班”“借尸还魂”。董梅和她的同事们通过各种渠道向家长“正本清源”：分层教学，选课走班是根据学生学科学习差异和不同爱好特长而分别确定的学习目标、内容和学习方式，是为了让学生在各自的起点上有更好的发展。教学分层，只是学习强度有所不同，而非“区分度”，只是考试方式有所不同，而非变相“应试”。许多家长明白了学校意图，打消了顾虑。

许多人担心：选课走班，会不会走乱了？走班伊始，真有些乱。楼上楼下，楼梯走廊，流动着匆匆的身影，学生们像背着壳的蜗牛，手拿着一张课程表穿行于走廊、出入于教室，走错了“层”，是常有的事，有的学生急哭了。学校设了“导课员”，像导游般引领观光客。学生们在“走”中学会了“走”，不断结识和变换着同伴，朋友圈扩大了，新鲜感增多了，享受着“走”的快乐。

一些教师有怨气，过去，一张表备课，只备一个教案或学案。分层教学后，要写多个教案，工作量成倍增加，感到很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分层教学，工作量增加了，但分层后差异缩小，减小了教学难度。学生各得其所、各乐其乐，教师的成就感、幸福感油然而生。

五、学习合约：让责任成为学生自主发展的动力

我们走进生物学科教室，感受到这里的气氛有些异样，自由、宽松的氛围中多了几分凝重。副校长、初中生物学科教师殷庆明告诉我们：他与C层学生签订了“学习合约”。他作为“甲方”，为每个学生一个学习阶段（一个周、一个单元或一个月）设计了“学习任务清单”，附有学习内容、目标要求、达标标准、指导建议，以及帮助学生学习的辅助工具、资源包等。“乙方”为每一位学生，根据自己的基础和能力，对“甲方”提供的“任务清单”进行审议，达成一致后，在写有“我认同合约条款，履行合约任务和职责，努力达标”条款下郑重签上自己的名字。以七年级下册第一单元“人的生活需要营养”为例，本单元的学习合约包括：导言、关键词、问题、书面作业、讨论、参考资料、计划安排、学科融合、牢记要点等，除此之外，还附有学习导航、兴趣化延伸资料等，孩子们可以按照导航自主学习、自主探究。

清单设计2~3个密切联系生活的问题，让学生们在兴趣中激情学习。如“你知道一日三餐中含有哪些营养物质，它有什么样的作用吗？我们的身体是如何消化和吸收这些物质的？我们怎样吃？吃什么才能健康？让我们随着一条‘油炸黄花鱼’来探索吧。”

对这些问题还可以进行分解，变成更小的具体问题。例如，分析油炸黄花鱼的营养成分有哪些？哪些属于有机物，哪些属于无机物？列表分析各自有何作用，结合人体消化系统图，分析油炸黄花鱼的各成分在消化系统中的消化和吸收过程，理解各消化器官是如何实现结构与功能相适应的。记录一天的食谱，是否符合健康要求。如果不符合，设计一份你自己喜欢的合理食谱。

乙方“审议”并在“甲方”采纳本人修改意见后签字。

有自主选择，才能愿意负责。我们为这一富有“仪式感”的场面所震撼，同时为该校独特新颖的法治创意而赞叹。

国际学校旨在“解放学生”的“分层教学”“选课走班”等举措给予学生多种自主选择的机会，学生的内生动力大大增强。“学习合约”的产生，把“选择”和“自主”“标准化”“规则化”“个体化”“契约化”，目标指向性更准确了，针对性更强了，责任更明确了，约束力更“刚性”了，有利于培养学生的“承诺意识”、担当意识、规则意识。这是对依法治校内涵的深度解读和法治创新。

在“合约”框架和规则下，如今，他们利用云技术，为每一层的学生设计不同的云学习合约，与纸质的合约相配合。学生根据账号登录后，会进入属于自己的学习系统，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路径，因为这个云合约是教师根据每个学生的实际设计的，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并且能够记录学生学习的轨迹、时间以及每个知识的错误频率，从而形成个人的数据库。

六、“学长制管理”：构建自主教育生态圈

清晨，风和日丽，校园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木兰花身披万千霞光，流光溢彩。教学楼前的场地上聚集着一簇簇身着白色校服、头戴小黄帽、脚穿旅游鞋、肩背旅行包的师生，精神抖擞、整装待发。我们走近“一簇”，问寻一眼便可被识别出教师身份的女士：“你们要开展什么活动？”她自荐身份：“我是‘史官’，今天跟随‘彩虹家族’前往居民小区考察‘废旧衣服回收箱’”。她的话音未落，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孩自报家门：“我是学长，今天的活动由我负责。”

“史官”？“学长”？“家族”？我们闻所未闻，不禁好奇地问起了原委。

董梅校长为我们介绍说：“我校旨在培养学生选择能力、交往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基本在学校空间进行，除少数真实环境外，大都为‘人造环境’。要使学生们经风雨、见世面，必须把教育空间由校内拓展到校外，把学生带到各种真实的环境中历练。采用什么组织形式最有亲和力、凝聚力？我们想到了‘家’。‘家’是学生们的温馨的港湾，给他们归属感、安全感、幸福感。我们抓住学生们的这一心理特征，把学生们的‘家’由校外迁移到校内，师生自愿组成‘新家庭’。”

学校的“家族”是这样建立的：每个家族来自各年级一名同学，每个学生都要扮演家族中一个角色。学长（年级最高的学生）担任族长，负责协调家族事务，其他成员按特长分工，协助族长共同管理家族事务，年龄最小的首先要学习民主制定的族规、族约，在家族生活中要学会尊敬、学会与人沟通。老大毕业后老二继任学长……学生们在学校生活的轮回中，人人都有被照顾和照顾人的经历，轮流体验在家族中做“老小”“中间”“老大”的各种感觉。

学长制管理是从生活教育入手的，将就餐、午休、夜宿、校园休闲活动全部纳入其中。就餐，家族成员坐在一桌，老大为最小的孩子端菜、添饭，敦促挑食的孩子多吃青菜；老二监管用餐秩序，对用餐时的说笑行为及时劝阻……用餐完毕，有负责洗盘刷碗的，有负责擦桌子扫地的，有负责餐具归位的……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在宿舍，老大和老二常常手把手指导新来的小同学叠被子、系鞋带，提醒他遵守作息纪律，扮演了家中父母的角色。有时，年龄小的学生哭闹，哥哥（或姐姐）还会给他（她）讲故事、做游戏，直至事态平息。当然，家族中的小矛盾、小摩擦也时有发生，老大总是第一个站出来问明原因、协调处理。同伴的力量是巨大的，学生们用儿童世界的法则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在学长的协调下，再大的矛盾也会在内部烟消云散。在家族生活的相互磨合中，学生们学会了理解、宽容、忍让、责任与担当，原来的小公主、小皇帝，变成了一个个懂体贴、会分享、能包容的家族成员，学校期望的成长秩序也随之建立起来。

学校以经济杠杆撬动“家族活动”。学校发行了可在校内兑换人民币的“货币”，成立了“万千责任有限公司”，将拖地板、打扫水池、学科教室整理、校内海报制作、体育器械维护、图书角整理等任务纳入公用管理范围，变为学生打工的岗位。按工作量和技术含量定价，每年累计四万余元，每个岗位4-6元。采用竞聘方式招聘“打工族”。

每次招聘会，火爆异常。学生们带着自己特有的学长制家族打工护照，以家族为单位来到招聘会现场，他们仔细地审视万千责任有限公司的每一个招聘启事。

随后，学生们在族长的组织下，聚在一起认真地思考和讨论适合本家族应聘的岗位。学生们讨论的内容丰富极了，既考虑到自己的兴趣爱好，又考虑到岗位的要求和工资待遇，俨然是在思考自己的事业了！每个家族很快就有了自己明确的目标了。接下来就是面试，在一次招聘会上，小小快递员、维护设计师、小花匠等职位很热门，竞争相当激烈。

校外专题考察活动是学生们的最爱。各家族设计活动方案，分配任务，落实职责。他们花自己的钱（不准家长给钱）很“抠门儿”，出行搭公共汽车，甚至坐一段车后，改为步行。他们吃最便宜的盒饭，甚至几个人喝一瓶矿泉水。来到活动现场，实地观察，现场或电话采访，作观察记录，回校后撰写“研究报告”。

七、结果评价：个性化教育加速学子“蝶变”

董梅认为：学校的教育对象是学生，千头万绪的工作，归根结底是为了学生。各项改革的着眼点、着力点也是学生。学校发展得怎么样，教师发展得怎么样，最终要看学生发展得怎么样。就中小学而言，学生的发展，不外乎学习兴趣、行为习惯、情感态度、价值取向、交往能力、创新意识、生存能力等方面。站在学生立场观察教育改革成效，以学生之变衡量教育之变，是最重要的观察角度和衡量标准。

（一）学生精神状态：阳光、自信

这里的学生自由、舒展、自信。他们率真表达，真情流露，心灵不设防，童言无忌。他们选课走班、从容淡定，如同一次次回家。他们过“家族生活”，如同“过日子”、大帮小、强扶弱，衣食住行进行曲、喜怒哀乐交响乐，碰撞出智慧与和谐。他们在“心语墙”上“张扬个性”。一段话，一次真情流露；一幅画，一种个性表达；一个笑脸，一种愉悦；一次对话，“心有灵犀一点通”。参观人流不息，他们视若寻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依然专注。

（二）学习状态：快乐、自主

学生们选层走班，选到了适合自己的“层”，学有所得，学有所进，有了获得感，自然乐学；学生选课走班，选到了自己钟爱的课，学得投入，甚至痴迷，自然乐学；学生走进社会生活，大千世界扑面而来，有趣的事情层出不穷，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脑袋想，享受发现的快乐，自然乐学。学生们在乐学进取中不断“跨越式”发展，有些从A层到B层（中间层次），有些从B层到C层（较高层次），有些初一学生参加初二地理、生物学业水平考试，有的初二就完成六科的课程考试，并能考取A等级，自信、自主为他们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三）生存能力：自理衣食住行

教学生们学会生存是金马公学的一门必修课。经过长期历练，学生们学会了怎样乘车，怎样选择交通路线，怎样购物，怎样与小商贩“砍价”，怎样做简单的饭菜，怎样花钱，怎样网上购物，怎样刷支付宝，怎样用共享单车。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生活常识和技能，其实是学生们将来立身处世的基本能力。

（四）创新能力：富有创新意识和灵动思维

创新意识和灵动思维是学生们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金马公学以训练思维为主线的教学，以发展爱好专长为主旨的特色课程，以激发创意为重点的科技活动，以“放飞心灵”为出发点的“学习社区”，以适应社会、培养自立能力为轴心的考察活动，已成常态，有效地培养了学生们的创新意识和动手能力。学生们的创意彩塑、艺术创想、创意国画、放胆作文、戏剧表演、手抄小报等作品中承载着梦想、创新起航。6名同学在“2016世界儿童美术大展”中获得两项金奖、三项银奖、一项铜奖。初中部合唱团表演的大合唱以及戏剧社表演的《香格里拉》《编外队员》获得2017年省级比赛第二名和第一名。

潍坊金马公学抵近教改前沿领域的整体改革，在胶东半岛独树一帜，为学生自主学习打开一片新天地，让人觉得未来学校不再遥远。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董梅校长义无反顾，眼睛紧盯着未来学校发展的风向标，准备在新的节点上“弯道超越”，再来一次“更好”。这使我们想起了每次教育面临转折，总有人大胆穿越，也总有人回避、退缩。拓荒者与艰难困苦同行，总能享受开拓的快乐。平庸者与蜗牛为伍，一步步爬行，只能面对开拓者遥远的背影叹息。

（《山东教育》2019年10月第41期）